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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法真传图解导读】
「剑术真传不易传,直行直用是幽元。」吴殳后剑诀中纪录的这段话让现代武术人尊刺击为中国剑术之尊,视其他作法为下品,然而这段被记录在手臂录中的叙述,是否真的只能这么解读?我想,清末民初的宋赓平大师,会有另一番说法。
在宋大师所着《剑法真传》中纪录的飞凤剑法共计四十四剑,分为七剑底母、十三剑以及二十四剑,砍撩二字在三段剑法中佔了大部分的比例,如此安排,并非不懂刺击,而是在清代使用的剑器,护手体积小,仅为操持及避免误伤自己之用,而刃长不到七十公分,若是双方对刺,则免不了两败俱伤;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以上砍下撩的斩击方式安全地与对手拉近距离,最终在控制了对方剑器和移动的情况下发动刺击,不仅能做到终结,也能确保自身的安危。
在现代兵击赛场上,打到人往往被视为最重要的事情,两方选手冲撞,拼命地往前方挥剑,或者为求先击中而露出破绽的状况屡见不鲜;在真刀真剑的年代,为求不被击中,每一步怎么走、每一剑怎么动作,都有更深层的考量,不在乎一击即中,而是给自己留余地,在《剑法真传》中,脚尖/身体朝后、剑往前砍这样的「败走势」有好几招,这些身法不仅只是动作好看,也能方便剑士在进退之间做转换,相比现代赛场上破绽百出的退击选择,笔者认为这些精妙的技法更能展现剑术的瞻前顾后、有勇有谋。
今人常说兵器是拳脚的延伸,所以必先练拳脚,后习兵器,而宋大师或许不这么想,在「内外公用基础」和「剑学腿法图解」两个主题中,作者花了相当大的篇幅做图论述剑士应该如何锻鍊基本体能和肢体协调性,如果很难理解招式之间的身法连结,或者完全是个武术新手,建议反覆练习这两个部分,调整唿吸、控制肌肉骨骼的柔软和坚硬,训练关节的韧性、弹性和灵活度,如此开发身体功能,除了身法和发力获得启发之外,耐力也会增强,连操数十甚至百来余剑,也不见疲软。
在「论造剑法要」篇中所记录的中国剑,刃长不过70公分,全长不到88公分,这样的一柄剑和今人所见的木剑钢剑相比,真的是短得可怜,而作者显然在思维和技术的结合上下了功夫,在技术和功法之前,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关于对战心态的描写:「长见短,不用缓;短见长,不用忙」这是我在开始兵击活动两年中靠经验累积学会的观念,而在年届六旬的宋大师眼里,这是一个在剑法招式和内功修养前必提的重要观念。
摆脱了「一寸长一寸强」之后,才真正开始进入兵击世界,剑法真传里看不到拳法,却说了这么一句:「知剑法,必知枪法、刀法。」刀剑皆有砍噼,而迴马刀/枪/剑三招,自砍面开始而成败走之势,敌追之则迴身击之。刀枪皆因长度、重量等缘故,一次不中则至多二次;而剑如飞凤,能连三倒四,连七带八,不断攻击对手的过程中,方见深埋数招后的阳谋。 这几段基本上可以说是跟过去在兵击和HEMA场上的实务经验和场下解读手稿文献的内容相当契合,事实上我没有看过几本能够像这样把对剑讲得明明白白的武术文献,然而宋大师及其传承一脉,并无显赫门派,也无故弄玄虚,开头便讲「不揣固陋,绘图立说,详加诠解」。
宋赓平一脉传承的四十四剑,或称飞凤剑法,如果细细品味,会发现是一套相当契合史实欧洲武术实作概念的系统,甚至向后摆手以成飞凤展翅之姿的动作也与Ridolfo Capoferro等义大利刺剑大师在目的追求上不约而同,读起来甚是过瘾;笔者因为无门无派,做起解读来没太多包袱,而光是目前的研究成果,已经又能带回HEMA的解读工作,两相裨益,乐趣无穷。承蒙武学书馆刘康毅老师邀请,为此书再版的读者们做个引路人,虽未能极尽所能,还是希望各位在阅读这本书的时候,能够像一名合格的剑士在场上的表现一样,综观全局、遍览群芳,避免坐井观天、瞎子摸象,如此,或可一窥,真正意义上的,晚清武术大师集前人技艺结晶承继下来的,剑法真传。
目录
论剑法源流
内外功用基础
忌害说要
学砍母子剑法
七剑底母法说解
十三剑法说解
二十四剑法说解
论剑有八法与书法相通
剑学腿法歌诀
剑说
剑学技艺总说
附论双剑法源
初乌月兔剑诀
剑歌
枪歌
论守要法总诀
论造剑法要
檀木双剑式图
檀木作剑记
遵古剑式图